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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SC E-Paper vol.153-生活花絮

《柏拉圖》理想國

2017經典閱讀-哲學小論文 作者 呂宜庭

Apologia and Criton

蘇格拉底的申辯篇與格黎東篇

《申辯篇》始由蘇格拉底被梅雷多、安虞多和萊康控告不信神及荼毒雅典青年思想兩大罪名,使蘇格拉底成為眾之矢的。我認為這兩項罪名是莫須有的,先就不信神來討論,當時的雅典有著濃厚的宗教性,不信神為重罪,因為其文化和社會建立於神話及信仰上。但蘇格拉底並非不信神,而是不信雅典所崇敬的神靈,他相信的神靈是「靈機」,在文中曾提到靈機曾告訴他不能做壞事,因此我認為蘇格拉底神化了理性,稱其為靈機,這也是人類的理性初次登上了歷史的檯面;他也認為天職在身,因此終身奉獻於探討真理。以後見之名來看,蘇格拉底不但沒有不信神,還是相當宗教性的人,但依循當時雅典的社會脈絡來看,不信自身城邦所信仰的神,而是信仰自己想像的神,異於他人的信仰,會招來側目也是難以避免的。而由另一個罪名──荼毒青年來討論,其實蘇格拉底僅不過是在城邦內跟青年進行哲學討論罷了,且根據蘇格拉底跟梅雷多辯論的結果,顯示出教育青年從來不是他們真正關心的事情,強加罪名於蘇格拉底身上的行為顯而易見。

為何蘇格拉底會遭人誣陷呢?我認為原因有四。第一個原因:為了博取名聲。詭辯演說家萊康就因為告發蘇格拉底而一夕成名,可能是為了政壇而鋪路。第二個原因:蘇格拉底式問答使人生厭。蘇格拉底總在城邦內到處問別人問題,去探討真理,藉由一連串的問題揭露大眾的無知,使回答者難堪。民眾不懂蘇格拉底用意,認為其只是在耍嘴皮子,因此樹敵。第三個原因:蘇格拉底樹大招風。蘇格拉底在人潮絡繹不決的市場內與人辯論,必定會聚集很多圍觀民眾,而有些人只學了一招半式就跑去找他人辯論,可能想藉由問倒他人來提升成就感,而非像蘇格拉底般探究真理,但這些衍生出來的各種賬卻算到蘇格拉底頭上,這或許也是他們認為蘇格拉底腐化青年思想的其中一個原因。第四個原因:雅典居民對蘇格拉底成見已深。蘇格拉底在城邦內到處問民眾問題而不事生產,讓人有不學無術之感;戲劇家阿里斯托芬曾在劇作《雲》中,把蘇格拉底貶為在空中行走並且滿嘴胡言亂語的人,種種事情讓雅典居民對蘇格拉底的印象越來越負面。

蘇格拉底在申辯中還有提到阿波羅藉由先知之口降下「蘇格拉底是最智慧的人」的神諭,蘇格拉底不認同也百思不得其解,為了探求其中真義便找尋許多自認智慧之人進行考證。(我認為神諭所說「蘇格拉底是最智慧的人」是相對的概念,是以人與人相比而產出的結果,而非絕對的概念;抑或暗示人的智慧微不足道,須對自身無知有所認知,不知道我的認知是否有誤。)在此誤用「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來形容蘇格拉底,他雖然自知其行為會招惡,內心也惴慄惶恐,但為了服從天命及探求真理,還是堅持它自身的理念。(這也間接反駁了不信神的指控)

在《申辯篇》最為重要的段落莫過於蘇格拉底面對審判的態度即被判決後的陳詞了。蘇格拉底有無數個免於死亡的可能,他大可以唯唯諾諾地去迎合陪審團或是接受格黎東的幫助逃亡到外邦,但他沒有,而是以不卑不亢的態度陳詞並慷慨赴義。我認為蘇格拉底能如此坦然的接受審判結果原因有四。第一個原因:為了守護法律的威權性及直接民主的制度。倘若連熱愛雅典民主法治的蘇格拉底都不服從審判結果,為了苟全性命而逃亡到外邦,那麼其他雅典人會做何感想?如果蘇格拉底不服審判結果,不但會讓法官們加強信心,認為這個案子判這公正無私。第二個原因:為了維護正義。希臘為社群主義導向的城邦,認為國家先於個人,不服從判決同等於撕毀法律與國家跟蘇格拉底簽下的契約,違背了其自身的原則與信念。第三個原因:誤判是法律所不可避免性。縱使直接民主有許多弊端,如判決容易受到情緒影響而流於民粹,抑或合法不一定合理,更甚者有誤判的狀況,但上述情形皆是法律之不可避免,蘇格拉底惡法亦法的態度成為法律的犧牲品。第四個原因:為了教化民眾。我認為蘇格拉底其實是借申辯之名,行教化之實。蘇格拉底應該早已知道自己最終下場如何,至始至終仍抱持著「行所當行,止所當止」的態度,盡可能闡明神諭,開釋眾人需為自身的無知有所警覺。

最後蘇格拉底還談論了他對死亡的看法,其以為死後有兩種可能,為絕對虛無或獲得永生。蘇格拉底對死亡抱持著豁達的態度,還用反諷的語氣揶揄判他死罪的法官,認為能擺脫這些法官還能與俄爾部、穆塞歐、赫西俄陀、荷馬這些英才相見,情願死好多次。其生死觀就像《莊子》的齊物論──「生死修短,豈能強求?予惡乎知悅生之非惑邪?予惡乎知惡死之非弱喪而不知歸者邪?予惡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蘄生乎?」對於死的看法為擺脫肉體的束縛,進入另一個絕妙的境界。

在《格黎東篇》學生格黎東買通獄卒,進入囹圄去營救蘇格拉底,但蘇格拉底認為逃亡是不義的,不得以不義還報不義,且逃亡與蘇格拉底心目中的良善互相違背,因此蘇格拉底還是堅守信念,並說服格黎東打消念頭。

蘇格拉底至始至終為了真理與信念,面對死亡而無所懼,讓我想到康德在《實踐理性批判》所提出的絕對命令與自由意志;也讓我想到馬斯洛提出的《需求層次理論》中的自我實現需求──將一切置身在外,追求崇高的個人理想;還讓我想到格奧爾格·克里斯托夫·利希滕貝格所言:「扛著真理的火炬穿過人群,不燒到任何人的鬍子是幾乎不可能的。」蘇格拉底所行就如同其所言──「未經過檢驗的人生不值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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